二0一五年的今天,是父亲去世第六年的祭日,我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十字路口,带上父亲生前喜欢喝的酒和爱抽的香烟,对着东方我的家乡,给他送去一些纸钱。我的心中很悲痛,父亲走了,去了遥远的天国,再也不回来了!我不知道父亲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怎么样?但我一直觉得他好像没有离开我。
我跪在父亲“面前”,跟他说了好多话,让他放心,母亲有我们姊妹照顾呢。回到家里,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静,看到父亲的照片,忍不住泪流满面,父亲是军人出身,一身正气,我最知道父亲这辈子的不容易,吃了多少常人不知道的苦; 他是生活的强者, 我最理解父亲那深沉而博大的胸怀,对工作兢兢业业,勤勤恳恳;做人本本分分;对儿女是慈父,是严师。为我们的成长付出了多少心血。
父亲当兵复员后又参加了招工,随公路工程处来到迭部林业局,我们建局的第一条公路就是他们修出来的。在他们完成了历史使命后,公路工程处解散,父亲被正式调入迭部林业局达拉林场。70年代初,林场条件十分艰苦,住着四面透风的板板棚,场里的职工一年四季吃的蔬菜水果全是生活车从外边拉运进来的,一月拉运一次,那些年只要听到生活车回来了,天不亮的时候,人们就拥挤在生计库门口排队,母亲和我们兄弟姊妹把买到的东西用接力的方式传递出来。家里的饭桌上总是见不到菜,我们是甘肃人,以面食为主的,可总是吃着清汤寡水的汇面片,尤其洋芋、白菜放的多,逢年过节才可以吃一顿臊子面、干拌面。那些年父母工资低,很多现在不稀罕的东西那时都没见过。最热闹、最记忆犹新的是听到场里广播喇叭喊着局里放映员要来林场放电影,孩子们都兴奋极了,为了早早的占地盘,没少和小伙伴打架。记得我12岁那年春天,我随父亲去四工段玩耍,当我早晨醒来时,父亲早已上班去了,我走出工棚,感受到大自然泥土的芬芳,再看看门口被踩踏出的小路伸向远方,不知不觉就想跑出去看个究竟,我一蹦一跳的跑着,一边还采摘路旁的小花,感觉自己就像林中小鸟,无拘无束,正在这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号子声,“工友们唻嗨哟……加油干唻嗨哟……”,随着声音跑过去,看到父亲和几个工人叔叔拿着压脚、扳钩、压杠、抓钩在往料车上装木料,虽然他们干的热火朝天,干劲十足,但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,暗自鼓励自己要好好学习,长大了有了好工作不再让父亲吃苦。初中我们必须要来白云学校上,每个星期回家时都坐东风大卡车,那时候根本没有柏油路,到家后个个都成了“白毛女了”,就那样还是想和家人聚聚,幸福。返校时场里拉柴火的车上面挪动个空间,5~6个孩子挤在一起,就这样直到高中毕业,那时候,说起来也蛮有趣的,学习靠天赋,我没有如愿考上理想的大学, 1988年当我从甘肃省林业学校毕业后选择回到达拉林场工作,做了一名技术员兼统计的工作,回报养育我的这片土地,此时的林场已经很少见有板板棚,机关院子盖起了四合院,办公条件大大改善,我们全家也搬进了明亮宽敞的家属院内,记得我们兄弟姊妹多,场领导就把家属区房头分给我们居住,在我青涩的记忆中,正值壮年父亲好厉害,用制材车间废弃的板皮为我们盖起了厨房,正房全部用来住人;在父亲和母亲精心呵护下,我们健康成长着,稚嫩的童年是欢快和幸福的……..
父亲在林区工作25年后调回老家工作,是为了照顾年迈的爷爷,2000年由于孩子上学的原因我调到白云后勤中心上班,我至少两年要回去看望父亲一次。2009年初我回家探望病重的父亲,在我眼前仿佛一座大山轰然倒塌,那时候的父亲已经没有动弹的力气了,都是靠母亲和弟弟给他翻身,扶他靠着被子坐一会儿,记得我第一次要为父亲接小便,父亲拽着被子的手一直不放开,他固执的让我叫母亲来做。失语的父亲用眼睛告诉我,“爸老了,病了,拖累你们了。”看着被病魔折磨得骨瘦如柴的父亲,我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流。都是为了我们父亲才会如此辛劳的,他所受的苦,不是我们做一点点事就可以报答的。由于我工作在外地,不常回家,那年春节期间是我最后一次侍候我的父亲,父亲得的是脑瘤,到了后期失语,吃饭时咀嚼功能也不行了,吃一顿饭会累出一身汗,我会拿着毛巾一点一点的,很小心的给父亲擦洗。有时父亲坐不住,我会抱着父亲坐会儿,让他靠着我。我跟他讲“爸爸,我们小时候是您抱我们,现在也让你的女儿抱抱您吧。”父亲很欣慰,他会开心的笑起来,感受到我们的孝心他很满足。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我的父亲,假期满了我要返回单位,临行时我对他说:“爸爸,你会好的,等你好了能走动时我一定带您去北京二炮医院去治,那里有最好的专家,有最好的医疗设备,您一定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病。”由于我工作很忙,在父亲弥留之际我不在他身边,这成为我终身遗憾。是我妹妹把父亲所有牵挂的事都给做了交待,父亲这才安详地闭上了眼。
天堂里的父亲,我想告诉你,现在我的工资都涨到3000多了,而且局里还为我们办理了住房公积金,自您走后我把母亲接到迭部照顾,咱们局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,对棚户区进行了全面改造,如今我们全家已经搬进明亮舒适的楼房了,住房条件大大改善,家里电脑、电视、全自动洗衣机、太阳能热水器、电热水器应有尽有;白云局址基础设施大为改观,“白云大道”已重新硬化拓宽,道路两旁也栽上了雪松和国槐,白云小区也得到了绿化和美化,还修建了体育场,安装了健身器材,业余时间我们会结伴去健身,尤其是晚饭后我们会一起跳广场舞,既热闹又和谐。去年,弟弟自驾游带着妈妈去了好几个省,转了好多名胜古迹,游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,只可惜,这么好的条件您却不能和我们共享,这是您的儿女心中永远的痛。
亲爱的父亲:您淡定从容的笑容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,激励着我们不被困难压倒,谢谢您!您永远是我们心里的好父亲,我们为有您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、自豪。真的很想您!父亲!!(迭林局后勤服务中心:张淑慧)